管理员锁栓的神来之笔,是因着平时有人违规用它取水,为省却麻烦而锁上它,还是担心它遭人任性破坏而招来一串后续工作,干脆一劳永逸加固保护它?怎么说,都是因噎废食。高楼遍地的时代,安全意识优先,轻忽不得。高楼建筑的管理人员或可重温旧片,集体观看奥斯卡金像奖灾难片《火烧摩天楼》(The Towering Inferno),感受一下高处不胜烧的威力,或可巩固高楼火患的警戒意识。

消防栓上锁,匪夷所思。它是灭火救人的真家伙,分秒待命,供十万火急时能“随手拈来”,岂可当成黄金锁得牢牢实实,待火势燃眉再开解?这与逃生门不上锁道理一般般。大火来袭,心慌意乱之际奔向逃生门,随手一推便有安全活路。

武吉巴督组屋有火患,民防部队赶到现场,发现消防栓上了锁,费时撬开,却迎来更抓狂的问题:消防水管压根儿滴水不出。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辙。所幸火患没人伤亡,舆论反弹两天便鸣金收兵。媒体持续跟进,惊闻火场邻近的组屋,同样犯了安全天条,消防栓统统上了锁。

消防栓锁死,又出不了水,这差池一错,杀伤力更甚于贪污失信千百万,因为无水灭火,会丢人命。

这回火灾现场更离谱的事,是急用时消防栓滴水不出,简直是上了火线才恍然没弹药。糗极,良心不痛吗?古籍教导我们: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安装了救火设置,却没好好“养”它,事到临头也就无用武之地了,救命稻草原来是徒具形式的摆设。记得两年多前的糗事吗?地铁南北线碧山站与布莱德站之间的轨道积水,导致地铁停摆14小时,20万搭客出行计受阻。这段戏肉的精髓是:积水现场的系统功能废了,而不自知。有水泵却抽不了水,犹如战机保养阙如,遇袭了却无法奋起迎敌。水泵系统凸槌后,当局加紧分头检查,发现劳明达站的三个水泵已无法维修,景万岸站也有两个不能有效排水。维修检测不到位,反面教材多添一例。

这惠民措施,有时成了变相的废品堆积站。一眼瞄去,不乏失了车把、断了车链、没了坐垫、一身铁锈的单骑,锁在原处,粘灰染尘,没人打理。

去年,花拉公园地铁站附近有私宅失火,因门口杂物太多而妨碍了逃生路。更早几年,有组屋纸料店夜里起火,但通路被堵,住户丢了命。在火灾这道命题前,不信邪是件麻烦事,有法条有设施也白搭。

生活恼事多,习惯就好?有个场景,熟口熟面:电梯、列车、电动扶梯……出状况,“刚刚维修过”的说辞就在耳际荡起。这言语,闷无力,说多了乏味,听多了无感。堕落,总是找安逸环境作突破口。舒适久了,就如重度糖尿病患,对痛感反应迟钝,烫伤无觉。太平日子,容易滋长姑息心理。姑息,是养奸沃土,当公共空间被侵占,左邻右舍忍一时风平浪静,但那一时往往成了永远。防火设置不可少,安全意识更重要,消防栓锁死,又出不了水,这差池一错,杀伤力更甚于贪污失信千百万,因为无水灭火,会丢人命。“管”字,由“官”带着“竹”头构成。“竹”,是正直的代言。官而不管,浑噩度日,不免辜负“管”字的千古托付。

随着代步工具越来越流行,组屋楼下铁马停放处的范围也与日俱增。

消防栓出不了水的消息曝光后,媒体再捎来消息:金文泰的三座组屋和多层停车场里,一些楼层的消防栓和水管隔间,不知何时悄悄变成了居民的私人储藏室。隔间里尽是杂物,有些间隔门前还堵着盆栽或器物。居民受访,埋怨组屋太小,才占用这些空间。噢,见怪不怪。组屋底层空旷,消防栓旁常见扫帚、畚斗、水桶、架子、瓶瓶罐罐……还有尘封的烂椅长桌。倘若组屋楼下住着人家,景观更丰富些。虽然单位门外不是住户的势力范围,但潜意识里那是他的领地。这些属于公共空间的走道,只要不把它搞成难以穿越的丛林,种几盆花草,也还是被容忍的。但有人发挥的空间大些,依墙装置大型晒衣架;放置笨重的水磨石长凳;搁置四五尺长无水无鱼的弃置鱼缸……有一回经过一户楼下人家,墙外居然安置了比人还高的铁网鸟屋,住着两只鹦鹉。同是生命,人被组屋石墙框着,鸟被铁网围着,但按照比例,感觉鹦鹉享用的居住空间比人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