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建坡相识在1972年,那时啸涛篆刻书画会刚成立不久,我们开会在建坡高文路旧家。那是栋有地单层屋,有红毛丹树和些许花草。我们每月一次在晚间聚会,评赏彼此的画作,大家年龄相近,说话也就很直接爽利,气氛活泼热烈。记得有一年,常年理事会在白天召开,李福茂还亲自下厨烹煮卤鸭和猪粉肠佐餐,其乐融融。那时建坡儿子怀泽还小,女儿枫胜刚出世不久。怀泽看到我们总会亲切地叫:“安哥。”
他在中午期间驱车前往画室,经过香莲寺时,如看见我还在料理花草,必定泊车下来看看荷花,拍些花照。
建坡兄有玩物癖。石湾人物、木雕、奇石、熏炉、石章、砚台、古玉种种。只要手工精妙,质地上乘,被他看上必定买下。他就是这样率性,家中收藏很多。他说这些都是“云烟供养”“水月镜花”。人生苦短,能亲近它、抚摸它,即是人生快事,何乐不为。有些物件,朋友看上了,他也爽快奉送,不作考虑犹豫。建坡兄对朋友真诚坦率,出手也豪绰,尤其是艺术同道,他更是惺惺相惜。中国、泰国、印度尼西亚画友,好多都与他非常投契。
陈建坡的画,豪雄酣恣,构图独特,气格过人;其书法古拙如枯藤老树,自成一家;篆刻精细,豪放兼擅,自辟蹊径。其总成就为一时艺坛之冠。
8月16日(农历七月十六)中午,我和吴永泉、林仰章在下午一时许到盛港医院探望建坡,离开后十分钟,接到建坡的太太美珠姐来电:建坡呼吸停止了。
建坡在艺坛声名大,为人又随和豁达,他教学将近40年,学生众多。当然也有他嫉恶如仇的一面,但许多酬酢邀请,也令他厌烦,他曾说:“如果当天没其他杂事,下午踏入画室,小睡片刻,起来便是我自己的天地。画画、写字、刻印、听曲、赏剧,好自在哪!”
搬到组屋后,因空间小,花木少种了,他便养起鸟儿。画眉、秦吉了,他都养过。画眉是特选的,身价超贵,叫声一流,他一见喜爱便用重金买下。秦吉了善模仿声音、学说话,他也喜欢,养了很久。屋里水族箱曾养过金鱼、神仙鱼,但养鱼劳累,过后不养了。
建坡过人的才性和努力,还有同心同德、共苦同甘的美珠相助,造就建坡的特殊成就。他的画,豪雄酣恣,构图独特,气格过人;其书法古拙如枯藤老树,自成一家;篆刻精细,豪放兼擅,自辟蹊径。其总成就为一时艺坛之冠。他引领“啸涛”将近40年,成绩斐然。他们伉俪在书城经营“三画廊”也独树一格,别有风貌。
佳肴美味、听曲、观赏戏剧,也是建坡兄生活中重要的一环。潮剧、京剧、豫剧,他都认真观赏,尤其京剧,他更倾心,谈起剧目名伶,他皆了如指掌,品评得当。
提携绘事兼师友,濡琢匠心辟径蹊。
翻阅旧相簿,我看到90年代期间,建坡率领啸涛同仁赴中国杭州出席书画交流展的照片。那时我们还年轻,各会员脸上都焕发青春气息。“啸涛”团队也曾到潮州、福建旅游,登武夷山,乘木筏游江。我和建坡也曾到北京各处公园赏牡丹。我家客厅上的牡丹彩照即是建坡兄当年为我拍摄的。
他提携我的画艺,与我亦师亦友。在书法、绘画和篆刻方面,他匠心独运,自辟蹊径,别树一幟。
人生快事
还记得我们当年一道赴中国旅游赏花。刹那间他病倒瘫痪,不省人事。
灵台奠献红菡萏,荐引魂兮阿阇黎。
我在灵台前献上红荷花一瓶,祈望僧伽大德荐引他往生莲池净地。
建坡喜爱养花养鸟,家里买了不少盆栽。他又喜欢莲花,我和福茂便在屋前花坛为他种白莲,莲花开时,他非常高兴。后来他在直落古楼画室下边也曾养过荷花,但那儿阳光不足,不适合荷花生长,两三年后就作罢。建坡兄也喜爱水仙,尤其是中国水仙,他更中意。他说:“西洋水仙直挺、少韵,不若中国水仙婀娜,有风情。”每年农历过年,我总会送两盆水仙给他。他自己也会到花圃选购他合意的水仙,供养在几案上。
培育新秀,看着他们茁壮成长。建坡兄在艺术界不断耕耘,普及书画教学。
悼念陈建坡
建坡兄走了!
尚忆追欢当日旅,俄惊寝疾逐尘迷。
译文:
在他灵台前,我献上红荷花一瓶。祈望大德僧伽引荐他往生莲池净地。
播育新苗看出稊,卌年艺圃日耕犁。
总成就一时艺坛之冠
建坡走了。他自2016年10月中风以来与病魔挣扎了年多,终于平静地走了。给我留下的是往日多彩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