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犹豫不决,忽然听见有人高声喊:“大家快出来,老师掉下河啦!”接着又说:“是真的,双方言和,出来找老师要紧。”语气急切,我赶快现身,这才发现对面草丛也有人躲起来。

老师换洗后大家围着煤油灯聊天。东南西北聊了一阵子,有学姐问老师关于学校的事情,老师迟疑了一下,忽然说:“好吧,今晚我就大爆内幕,你们回去不能讲啊!”老师告诉我们一些他不同意的政策与做法,感叹连连。后来,我从一位女老师口中知道退休的老校长是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老师不舍得他;新校长是位精明能干的女领导,行事作风完全不同,有些男老师无法接受女性当上司也有不满等。夜深大家困了,散会前有调皮学兄说“这里讲这里散”,故意比手势示意从这里散布消息出去,老师瞪了他一眼。

大家分工合作,女同学负责打扫,男同学则从海边列队排到屋前,以接力方式将海水一桶桶往屋里送。破屋废弃已久,有蚂蚁、毛虫、蜘蛛网、粪便及尿味,我们用扫帚与报纸卷筒等将屋子打扫干净,喷杀虫剂后在屋外周围撒下硫黄粉以防有蛇入侵。

我中学时参加圣约翰救伤队,除了星期六在学校练步操与学习救伤外,假期会到郊外野餐、远足或露营。

晚上是“斗歌竞艺”时间,每组轮流呈献节目,多数是献歌。那年代的华校生唱的多是奋发与激励人心的歌曲,记得我们组在口琴伴奏下唱《海燕》,前面的歌词“我们是横渡海洋的海燕,不怕巨浪,奋飞向前……”

自从露营回来,除了跟队友的情谊增进外,感觉跟老师也亲近些。其实当时老师年轻,也是个大孩子;我们珍惜他不设防讲心里话。此后大家跟他亦师亦友;见面会交换彼此懂得的眼神。老师常让我负责买救伤队的药品,也常派我到校外的救伤站服务,这些都是课外的义务,我却乐意被差派。

今晚睡“李光前别墅”

当年露营的点点滴滴今日回忆仍历历在目,仿佛昨天才发生一样,真的令人难忘。

大爆内幕增进情谊

原来老师被敌方追赶,在独木桥上奔跑时不小心跌下河,追赶的同学赶快找学兄帮忙。幸好河水不深,大家赶到时老师已上岸休息,敌方同学吓得脸青唇白。学兄怕老师着凉请他回去换洗,一场紧张刺激的野战就此结束。

唱歌、游戏、打野战

第二晚的节目是紧张刺激的打野战。队友分为两大组,每组各有一句暗语,若遇到人就说出来,一发现暗语不同就用口“开枪打死”对方。起初我和两个组员一起,遇到敌军我方一人“壮烈牺牲”,我和另一人拔腿就跑,在夜色掩饰下躲到一棵树下。后来那人也被敌方发现歼灭,我的心跳得好厉害,很怕被敌军发现;幸好他以为树下没人就离开了。他们走后剩下我一人趴在沙地上,四周安静得听得见海浪声与虫鸣鸟叫,虽然天上有一弯新月,但周围乌漆麻黑的有点怕人,我该主动出击还是坚守就是胜利?

住的地方搞定,膳食怎么办?那时的德光岛是有人居住的小岛,不是现在的军事禁区。原来有同学是岛上居民,他已经买了白米、罐头、鸡蛋、蔬菜及油盐酱青等,还带男生去打食水。男生也负责起炭火,女生洗米做饭煮菜。要做大锅饭不容易,一个住甘榜大家庭的女生说要在锅底抹油才不会烧焦、多放水饭才会熟,结果我们餐餐都吃软饭。

下船后大家边谈边走往营地。有人问今晚在海边还是山上扎营?高年班队友回答:“我们睡李光前别墅。”我心中暗忖“哗,住别墅呀!”到了目的地,只见眼前的小山坡上有两幢破屋,原来这就是要住三天两夜的“李光前别墅”!

隔天上午玩游戏,如蒙眼用报纸卷筒打人猜对就赢,这是那年代朴实简单的游戏,大家都乐在其中。下午是自由时间,有人钓鱼,有人弄潮,有人独自看书,有三五成群聊天,各得其乐。

念中三时第一次参加在德光岛的露营活动。队友约有30多人,从中一到高二各年级都有。大家早上在樟宜码头集合后,搭摩多船过海;那是上世纪70年代,只要付几毛钱就可以乘风破浪到小岛。

男女队友分开两屋住,各自负责“室内装修”。女生用纱笼围起一个更衣室,在地上铺些草席与塑料纸,再点上蚊香就大功告成。可是,没厕所怎么办?男生说他们到草丛解决,为花草施肥,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屋后有个只剩三面墙的旧毛厕,我们用绳子挂上旧被单当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