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马华文文学的创作,有长久的历史。已故新加坡出版人陈孟哲先生,对于新马华文文学创作的传承价值,十分重视。他出资出力,先后出版了《新马文艺丛书》和《南方文丛》。丛书初出炉时,适逢南洋大学启肇,莘莘学子求知殷切,一时丛书洛阳纸贵。陈孟哲终生把新马华文文学看为瑰宝,晚年曾经邀请新加坡文化奖得主英培安先生,帮忙他重印新马丛书。

(作者是视觉艺术工作者/澳洲NAVA视觉艺术家协会专业会员)

今天世界各处的华文文学,因环境和人文的不同,各具特色,缤纷如画。新马华文文学的创作,是这彩图中的成员。难怪余光中和梁羽生等,把新马华文文学的作品,视为华文文学创作的一支健军。行笔至此,笔者想着新马有许多爱好华文文学的热心人士,一生使命,为的是推广和发扬华文文学的活力,身体力行,引吭高歌,不禁令人肃然生敬!

此外,梁羽生认为写好一本扣人心腑的华文文学作品,必须具备两个条件。首先是深入日常的生活,作者对于社会人文的问题,要有细腻的观察与理解。其次是作品的字里行间,流露着馥郁的地方色彩。梁先生的见解,让我们看到各处华文文学的相融和独特之处。

社会的重视和读者的回馈,才是滋育华文文学不断成长的润土。这样华文作者便有更多的创意,作品更富时代的气息。

2012年,香港《明报》月刊举办了第一届两岸四地华文文学讲座,主题是“华文文学的前瞻”。讲座上,文坛名宿诗人余光中先生发表了对华文文学的展望,至今仍被奉为圭臬。余先生说:“我们有责任来维持中文的活力,两岸四地,除了大陆、台湾和香港,还包括澳门;我认为,其实不该只讲两岸,如果南中国海也算是一岸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望得远一点,新加坡、马来西亚、南洋、还有很多很多岸。”。余光中提出华文文学的成员,应该包括东南亚,甚至是其他华文文学创作的地方。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作家因为生活环境、气候、人文和风俗的差异,自然写出富有地方色彩的艺文作品。当我们翻开老舍和沈从文的小说,作者善用现实的语境,将一股老北京及湘西神祕的强烈味儿兜出来。梁羽生以秦牧描绘美国华侨被卖猪仔的小说《黄金海岸》,与严庆澍(香港电影《似水流年》的导演严浩之父)写华侨青年恋上娘惹的故事《格罗珊》为例,剪影各地华人的种种生涯,当中包裹着许多醇厚情怀和错综人性,是世界华文文学里不可缺少的内容。

上述看法,早发端倪。已故武侠小说家梁羽生先生,在上世纪50年代的香港《大公报》里,亦有类似的申述。二次大战后的新马,中文图书事业蓬勃开展,犹如雨后春笋。梁先生观察到当年香港的流行小说,主要市场是南洋一带的华人,便提醒从事华文文学的作家,应该留意海外华人的生活,作为创作文学作品的题材。

除了编选艺文,怎样维系与延续华文文学创作的活力呢?华文文学写作的基础,在于多读多写多思考;为了使同好者相聚砥励观摩,写作的团体如作家协会、大专或中学的华文写作班等,恒常推行有启发性的研讨会;透过社会各方的支持,举办公开征文活动,提升求取有水准的华文作品,增强大众的关注;扩阔华文写作的风潮和空间,让专业作家有立足的园地。事实上,社会的重视和读者的回馈,才是滋育华文文学不断成长的润土。这样华文作者便有更多的创意,作品更富时代的气息。

优秀的文学作品,会把现实的人事折射开来,让大众产生共鸣及反思,促进社会的进步。文学创作常常回应了时代的问题,顺理成章,便跟人们生活的追求与社会的命运揉揑在一起。历史学家告诉我们,若要研究一地一方的史迹和文化,多阅读当地的文学,特别是小说,能给予我们莫大的裨益。因此,各地方的华文文学,不仅陶冶人格,促进社会的发展,还成了保存和认识当地人文风俗语言的载体。

二次大战结束后,日本历史悠久的文艺杂志《中央公论》,看到社会残破,为了振奋国民,杂志便开了一个新栏目“我的书斋”,每期刊载一位日本学者、作家、艺术家或实业家的书房照相,介绍他们读书的生活和收获。这个充满书香的主题开了几年, 让读者浸浴在文化改变人生的薰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