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上至部委官员下到基层干部,在面对上级官员的命令时,下级官员要学会无条件执行,哪怕是损了民众的基本利益。但是,盲目信奉权力所带来的资源,是其他同级官僚不可能得到的。一些年轻技术官僚在面临升迁时,往往又要遵循老一套的制度思维,最后得到的官位,也只是从别人剩下的岗位中来的,却早已失去原先的动力。
“蜗牛奖”在中共纪委那里指的是对那些混日子官员提出的警醒,因为他们被认为严重损害中共和政府的公信力。这种“奖”的颁布,据我观察,在中国考公人数最多的山东省和一些南方地区较为普遍,北方地区则少之甚少,比如负责“北京政治安全保卫”的河北省几乎没有看过。
这样的心态造成一个问题,就是技术官僚升迁缓慢,能力不够也干不好的索性躺平,真正有能力的年轻官员只好辞职去企业甚至跑到国外发展。
我在与一些参加今年河北省公务员考试的年轻人聊天时,听到一个说法每个人都是铁饭碗心态,“只要单位不辞退我,我就坚持下去,发挥主观能动性的问题是领导要考虑的,充其量我就是一个秘书工作”。以此来看,多数人只是安于当一个“提线木偶”的角色,这也是为什么许多民众在政府机关办事时遇到各种问题,对方就像机械般重复回答早已拟好的答案。
各地都在引进人工智能产品,把它们应用到政府服务中,技术官僚因而看似坐上开往春天的列车,但如果思维不去适应时代的变化,最后还是新瓶装旧酒,毫无吸引产业和投资的实力可言。
这本质上不是修改一个章程、设立一个机制就能解决的问题,而是从结构性的,包括根本上不会利用、善待技术人才。虽然,各地政府都在要求,处理问题要学会灵活掌握,但对一些个人能力不足的官员来说,官僚体制就是在挽救他的一生,因为一旦离开,就有可能被社会大环境给抛弃。
颁布这个奖是为了更好地发挥基层党建作用,如今在要求加快经济增长后,“蜗牛奖”则传递一个信号:不要让高层的政令难以在基层落实。
中国人工智能产业进入官僚系统之后,一次又一次对现有工作效率提出质疑,但起到根本性、关键性要素的,还是身在其中的每一个官员。一些地方曾设立“蜗牛奖”,作为讽刺那些不作为、混日子的官员,包括对那些心中毫无群众意识的基层官员的负面“奖励”。
如今在中国做官与10年前相比越来越难。从高度的“泛国家安全化”到各种反腐为由的政治清洗,再到各地开始缩减公务员数量,无疑是向外界传达出一个信号:中国官僚系统须要新的改革。
中国多地的基层政府部门也设立过“办不成事窗口”,旨在让民众在办不成事时可以把情况反映上来,但它其实也在告诉民众,很多事是办不成的,要跑很多趟。
(作者是中美外交与公共政策领域撰稿人)
当然也有一些年轻技术官僚是很想发挥一技之长,希望真正做到为民所想和所用。在中国杭州初创公司的人工智能模型DeepSeek出现之后,打破这样的局面,技术官僚的升迁似乎迎来新转机。因为技术革新属于中国在治理能力现代化上十分重要的体现,治理思维能否跟上复杂多变的社会形势,是考验一个合格的地方党政一把手必不可少的内容。这也关乎一个体制是否还继续僵化,以及地方相关产业发展上能否适应全球化经济的今天。
但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官僚系统的怠慢,绝不是一两个官员造成的,而是整体思维的问题。当那些为考公务员挤破脑袋的年轻人在参加面试时,被问到“你觉得为人民服务到底有什么意义?”多数人都会借用培训机构千篇一律的话来回答考官。但是,当他们走出考场后,真的可以长期践行自己的答案?中国社会的现实告诉我:“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