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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青春!”是剧中电台节目的名称,主持人是瞒着众人秘密兼职的男高校男校长。男校长每周接听学生老师甚至女校女校长的call in电话,聊心事谈悔恨,最后以“对不起青春!”作结语。少年人的爱情苦恼哭几天也就淡去。倒是成长中对自我价值的认同与探索,剧情写得高潮迭起。

宫藤官九郎的奇才就在于用喜剧抒发人生种种的荒诞与不可思议,还有不离不弃的爱与勇气。

论故事结构的巧思,以《虎与龙》为例,新宿流氓爱上日本传统艺术单口相声“落语”,于是拜师学艺,而授艺师傅是他追债对象,右手交学费左手追债的矛盾处境,滑稽又讽刺。每一集故事借一个落语故事开场,全集连贯故事主题,完结时镜头重新回到台上演绎一个脱自生活的现代版本。戏中戏的结构充满戏剧张力,每每让人拍案叫好,有时留下淡淡的伤感——台上故事悲欢离合按时散场,台下人生尘埃几时落定?

今年53岁的宫藤官九郎是编剧、演员、电影导演、乐队吉他手,尤其写作才华从小到大闪耀夺目。他编剧的电视作品,不一定每部叫座,但总能创造话题,说故事方式新颖,让观众一会儿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会儿紧张到忘记呼吸,又或者在一番热血沸腾之后捧腹大笑大肠小肠抽筋。千禧年开始,他几乎每年都夺得剧本奖,被誉为“神坛之上的编剧”。

一段财大气粗的父亲杀进学校,质问老师怎么没有阻止儿子穿女生校服上学的戏,让人看到大人沉重的社会包袱,还有年轻人自由的心灵。父亲闭关大量阅读相关书籍资料仍无法接受儿子有性别认同问题,学校老师尝试用DVD盒包装与内容不相符的例子加以说明性别不一致究竟是什么一回事。父亲最终接受了儿子的性别认同。无论穿着什么服装,衣服下的那个人还是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宝贝儿子啊。而合并实验一开始就和男生女装的新同学做好朋友的女同学们很自然地就看到了本质真相。

天才和鬼才,后者比较可亲。说故事,对白和结构,前者见故事深度和人物设计,后者是故事的地基,说故事人视野的高度。

美国作家马克·吐温说,喜剧是悲剧加上时间。那么悲剧加时间加幽默感加疯狂是什么?我想到的是——救赎。

上回谈了刚获康城影展最佳剧本奖的日本编剧坂元裕二的作品,话匣子打开了,本月继续追日剧。

心目中十大日剧会随时随地洗牌,日本好编剧真的很多,随时最新一季有好作品刷新私人排行榜。不过,个人推崇的日剧编剧,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位——宫藤官九郎一直是首选。

《小海女》是宫藤官九郎的首部NHK晨间长篇剧,156集每集15分钟,播了五个月春夏两季,上半部讲述岩手县小海女和她故乡的亲人朋友的故事,下半部故事舞台搬到东京,描绘小海女加入偶像团体成长之路。故事讲述三代海女的人生抉择,老一辈逆来顺受的坚毅,中生代的叛逆与遗憾,年轻一代的梦想成真。编剧借3.11东日本大地震为故事背景,写出了当人生规划败给了不对的时机,追梦人何去何从。

近月奈飞陆续上架多部宫藤官九郎的得奖作品,包括剧迷心目中的经典《池袋西口公园》(2000年)、《木更津猫眼》(2002年)、《虎与龙》(2005年)、《小海女》(2013年)、《对不起青春!》(2014年)、《宽松世代又怎样》(2016年)、《我家的故事》(2021年),和2023年最新推出的《我们离婚吧》等,作品时间横跨20年。从早期的怪诞有趣,到挑战传统表演艺术、青春校园剧、时事话题,不断开拓说故事的形式,挑战各种题材种类,但始终保持喜剧的节奏。

悲剧加时间加幽默感加疯狂是什么?我想到的是——救赎。

日剧赏心悦目,还在于编剧注入丰富的文化元素,《虎与龙》介绍了落语艺术,《小海女》让人了解岩手县海女文化和现代偶像生态。到了校园剧《对不起青春!》,宫藤官九郎在纯女校和纯男校合并实验共学的故事架构下,推介了日本静冈县三岛市旅游业的美食美景,整部剧活泼热闹,却丝毫不影响剧中讨论女权、性别等沉重课题,轻松诙谐和严肃认真的叙事线自然穿插,条例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