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集会落幕,但纳吉申请居家服刑的议题并没有结束。这次的上诉,主要是因为纳吉不服吉隆坡高庭去年7月3日,驳回他要求针对居家服刑一事进行司法复核的申请。在聆审过程,上诉庭觉得高庭驳回司法复核的理由并不充分,决定发还高庭重审,以针对政府迟迟不落实纳吉居家服刑一事裁决。所以,对纳吉支持者而言,这次上诉庭的裁决具有两层意义。

伊党的坚守还为他们带来谴责政府的合理性,让伊党,包括盟友土著团结党能够向安华扣上“隐瞒事实、欺君叛国”的帽子,借此尝试拉低后者的民望。当然,伊党要趁机赚得巫统内的纳吉支持者以及阿克玛等人的信任,是个更深层的议程。因为他们一直以来都希望能够跟巫统恢复疫情前的盟约,只要纳吉最终能够“修成正果”,而如日中天的阿克玛之后进入巫统中央成为核心领导,昔日的巫伊同盟应该可以水到渠成。

至于巫统,政治意义可能就更复杂一些。对于巫统内部的纳吉支持者,包括阿克玛,他们将前途押在纳吉之上的赌盘开始有收获,所以目前的局势发展是有利于这群人的,他们什么都不须要做,只要在体制内争取特赦,就可以收取政治利益。党主席阿末扎希心情可能就五味杂陈,因为他要巩固党内权位不难,在纳吉议题上和阿克玛等人口径一致即可。阿末扎希应该也察觉到这点,所以他在裁决出炉当天,很快就表明纳吉应该获得全面特赦,并引起党员欢呼。

相对于纳吉支持者、伊党和巫统,这项裁决对团结政府内的希盟,特别是安华,会是一个大麻烦。这些问题处理起来不止棘手,或许还为野心勃勃,想与巫统结盟并推翻团结政府的伊党,提供见缝插针的机会。

虽然声援集会的出席人数没有预期多,但集会举办的初衷,是要在上诉庭审理有关国家元首特赦附录的上诉时,为纳吉壮大声势,因为他们坚定认为,也是彭亨州苏丹的时任国家元首苏丹阿都拉,在去年1月29日允准纳吉减刑的特赦令中,就附有允许他以居家服刑形式完成余下监禁刑期的谕令。上诉庭最终认可这份附录的存在,与会者等到了他们要的结果,让这场酝酿两周的声援集会圆满落幕。

踏入2025年之际,马来西亚政坛迅即迎来两场集会和一项关键裁决。第一场是伊斯兰党在1月3日号召,针对民主行动党两名部长之前各种“反回教”举动的抗议集会,第二场是在1月6日由伊党和巫统联办的声援前首相纳吉集会。这两场集会,前者仅吸引200多人出席,算是草草收场,后者就比较有话题性,但主办方之一的巫统在集会前夕,以尊重国家元首为由退出,因此只有国盟成员,以及巫青团长阿克玛等人参与。

这项判决对伊党和巫统而言,也具有很大的政治意义。伊党是声援纳吉集会的主办者之一,而且支持纳吉的立场与态度坚决,就算国家王宫在集会前夕,以隐晦方式规劝各造,在居家服刑与声援的议题上克制,巫统也因为国家元首苏丹依布拉欣的这项规劝,临时宣布退出集会,但伊党由始至终并没有放弃动员。伊党的坚持成功吸引巫统内外纳吉支持者的好感,而阿克玛和他在巫统的支持者,在经过那场集会后,貌似对伊党表现得更加友好。

当然,相对于纳吉支持者、伊党和巫统,这项裁决对团结政府内的希盟,特别是安华,会是一个大麻烦。因为安华将面对朝野与马来舆论的围攻,若要平息各方抨击,他必须解释何以附加谕令存在,但政府却刻意隐瞒?另外,这件事也会让巫统基层觉得安华不可靠,进而动摇国阵与希盟继续合作的意愿,并让他们转向支持伊党。这些问题处理起来不止棘手,或许还为野心勃勃,想与巫统结盟并推翻团结政府的伊党,提供见缝插针的机会。

其二,彭亨王室与政府在附加谕令的不同调,已引起社会舆论密切关注。这无形中对团结政府,特别是首相安华产生重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必须正面并积极回应纳吉对居家服刑的诉求,不能再一如既往地装聋作哑。这可能也意味着,纳吉很快就可以“修成正果”。

其一,附录谕令已获得司法认可,意味着纳吉在之后高庭审讯中胜诉的概率很大。毕竟,政府拒绝让纳吉履行居家服刑的理据,就是所谓的附录谕令并不存在;而今彭亨王室、布城上诉庭皆已证实、认可这份特赦文件,所以这个理由已经站不住脚。

(作者是马国时事评论员,拉曼大学政治与新闻系助理教授)

但与此同时,阿末扎希其实也担忧,如果纳吉真的居家服刑,他很可能会步早年在监狱服刑的安华后尘,成为巫统实权领袖,因为居家毕竟不像监狱,纳吉要见巫统领袖会更容易,这或许将最终导致阿末扎希大权旁落,甚至如果以后纳吉真的被全面特赦,党员还会让阿末扎希领导巫统吗?不过,这实属较为长期的忧虑,短期而言,这个裁决对巫统和阿末扎希而言,还算是利好的,最起码,他还可以将纳吉当成筹码,跟希盟争取更多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