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领导人的外交取向也直接影响马国人观感。2018年,马哈迪第二次执政前后,由于在中资问题上挑起争议,削弱马来裔对中国的观感。但安华政府在外交上采取不同策略,他和中国一样,都对美国在以巴冲突的立场持批评态度,有助于马来裔国民对中国的看法产生结构性改变。
马中关系可说是马来西亚对外关系中最重要的双边关系。安华执政后对马中关系作出重新定位,试图从国家利益出发,维护中立和不结盟立场,同时避免在中美强权之间有所倾斜。这既没有违背马国外交框架,也因应当前国内外情势。
安华政府试图重建马国国际地位
过去几年,伴随马国政党轮替,造成政局不稳,在政治操作下也对中国的因素和中资角色曾经引发议论。从2016年以来,马国社会对中国的观感经历起伏和震荡,尤其是非华裔对中国的观感一度滑落。然而最新民调显示,马国人对中国的评价已逐渐走出阴霾,民意出现回弹现象。
有几个短期因素,的确有利于社会增强对中国的好感度。
马中关系在过去几年历经考验,如今经贸互动日益紧密,在教育和人文领域也加強合作,连过去未受注意的中国职业教育,都逐渐受到马国官方关注。虽然两国在地缘政治利益上并非没有歧异,特朗普重新当选美国总统后,未来中美关系和国际政治也充满变数。不过这份民调显示,安华政府在强大意志的驱动下,重新定位对华关系,获得国内各族群民意的广泛支持,无疑为安华当前的外交路线提供有力支撑。
安华经营中国的大方向,虽然引起西方外交界不同看法,但由于战略清晰,立场坚定,有利于疫情之后加快马中在各领域的合作步伐,也为双边关系重建信心。从这次民调投射出来的信息,安华的外交政策无疑取得广泛的民意肯定。
这份由默迪卡民调中心和马来亚大学中国研究所合作进行的民调显示,有77%的受访者对中国持正面看法,较2022年的38%有大幅增长。在马中关系评价上,2024年有84%受访者认为发展良好,相较2022年的70%明显提高;也有77%受访者认为,马中关系正朝着正确方向发展。
默迪卡中心长期追踪马国社会对中国的观感度,因此能从时序上了解趋势变化。马国华人对中国的好感度向来高企,可是这份民调最值得关注之处,是马来裔和印度裔国民对中国的态度也有明显改善。2022年,马来裔对中国好感度不足三成,2024年增至73%。对于马中关系的发展态势,印度裔向来评价较低,但本次民调却从58%增加到八成。这意味着马国的非华裔人口,对中国的观感和正面态度,这两年出现逆转。
在纳吉政府时期,朝野曾对中资涌入引起议论,但安华政府有更务实的考量,对中资采取“积极开放,精明管理”的策略。目前马国引进中资时较注重高新科技、数码经济、新能源产业等领域,并强调能为本土供应链发挥互补作用,以扩大中资的附加价值。这个策略符合马国社会期待,默迪卡民调就透露,有超过八成(82%)受访者认为,中资对马国带来积极影响,较2022年增加了12个百分点。
马国外交政策自1970年代开始,就有意体现独立自主的主体意识,对区域课题也有倡议能力。透过马中关系近两年来的重新定向,凸显安华政府试图重建马国的亚洲和全球南方地位,既在国际议题上有坚定主张,面对中美对抗时,也积极争取本国利益,追求自己的外交原则,与强权进行战略周旋。
首先是马中建交50周年的一连串官方和民间活动,以及两国高层互访,令马中关系升温,也增强各族对马中友好的认同。马来西亚是第一批享有赴华免签待遇的国家之一,此举有效扩大民间各层次的互访,对改善马国人的中国好感度,产生重要作用。
马国在外交上擅用对冲策略,不因大国影响而失去主体性格。在疫后重建经济的阶段,安华政府认识到中国带来的经贸利益。亚洲国家如果把中国置于对立面,并无好处;加强与中国的经贸互动,才有利于民生经济。
(作者是马来西亚华社研究中心智库委员会主任)
自2022年大选后,安华组成跨党派团结政府,马国政局恢復稳定,减少政治震荡。外交是内政的延伸,只有当政府稳定之后,才有能力重新部署外交战略。安华在过去两年三度访华,凭个人意志重新主导外交路向,让马中关系有了全新的战略方向。
其次是以色列和哈马斯的冲突,对改善马来裔国民对华的友好态度起了关键意义。尽管中国与以色列有广泛合作,但中国长期支持巴勒斯坦的自决权和建国权,立场与马国一致。另外,在中国斡旋下,伊朗和沙特阿拉伯恢复邦交,以及推动巴勒斯坦各派系和解,都让马国民众特别是马来裔认识到,中国在全球事务中发挥大国角色。
根据马来西亚默迪卡民调中心2024年12月发布的马中关系民意调查,马国民众对中国的整体好感度,比起两年前有显著上升,马中关系也获得更加正面的评价。这项结果反映马国社会普遍上承认,中国在本区域影响力提升的事实,同时说明安华政府上台后的外交和对华政策,具有坚实的民意支持。